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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冲喜那夜》是一部十分受读者欢迎的小说,最近更是异常火热。《冲喜那夜》主要讲述了秦宴苏明颜的故事,同时,秦宴苏明颜也就是这部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和女主角。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一直亲密,而是有跌跌宕宕的起伏,甚至一度陷入冷战之中。不过一起经过许多的故事,最终还是得到了甜蜜的结局。…

免费试读

秦宴就算装得再清冷沉默,骨子的病态也还是藏不住。

那双眼睛里,分明汹涌着痴妄的情思。

我索性去推阁楼的门:

秦宴,别装了。你不是早就盯上我了吗?这里面,满屋子挂的全都是我的画像,我说得对不对?

嘎吱一声,门开了。

我却傻眼了——

画呢?

一幅我的画像都没有?!

夕阳余晖,透过窗棂,书卷整整齐齐,列满柜阁。

诶……这一年,是还没画吗?

我没忍住,叨咕了一句,略微尴尬地回头,朝秦宴望去。

只见,苍白阴郁的少年眉梢微挑,薄唇勾笑:

原来苏妙小姐是想让我为你作画,还想要挂满这间屋子?

……

误会大了。

秦宴从高阁上取下《川域志》一书,递到我的手中。

我接过之后,便转身欲走。

秦宴却忽然拉住我,捧起我的脸,眼尾泛红,目光是病态的偏执,声音里带着撩人的蛊惑:

妙妙姑娘是怎么猜到我心思的?

我把妙妙画满这间屋子,妙妙就是我的了……可好?

明日就开始画,行不行?

妙妙、妙妙……

年少的疯子,也还是疯子。

秦宴说着狂悖不堪的情话,唇齿间不断呢喃着我的名字。

声音渐哑,语气渐轻。

我扬起脸,看到少年漆黑的眸里正翻涌着深渊般的欲念。

秦宴,你从前真是好会装。

我将唇贴在他的侧脸上,轻吻浅啄,又迅速离开。

秦宴错愕了一瞬。

很快,他眼尾的红晕便越来越浓。

再开口时,他嗓子已经哑得不像话:

妙妙姑娘是小狸奴投生的吧?

将人心勾缠走了,却又不负责了?

他问得无奈又委屈,卑微又放肆,迷乱又克制。

我但笑不语,只戏谑地望着他。

我一直不知道秦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盯上的我。

他此刻,是已经把我当成他的私有物了么?

那样说来,他盯上我,便该是在更早以前……

我仔细回想。

在我及笄之前的年岁里,与秦宴的交集大约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一个冬日。

那年,下了一场瑞雪。

我带着侍女出门赏雪,本想寻个僻静之地,却误打误撞,看到了秦宴。

他正被几个世族公子按在雪地里打骂。

我又惊又怒地扬声喝止。

那几人认出我的身份,碍于太傅府的面子,终于肯收手散去。

秦宴目光阴冷,始终绷着神色,固执地不肯示弱。

直到那些人走远之后,他才终于绷不住,咳了几口血。

血色殷红,落在皑皑白雪上,触目惊心。

我下意识扶了他一下,掏出帕子给他用,又吩咐侍女阿春去寻人帮忙。

可秦宴只踉跄了一瞬,便强撑着站回风雪里:

不必。

他垂眸盯向我手里那方沾染了他的血迹的丝帕,薄唇间溢出一丝自嘲的凉笑:

苏小姐还是离我这种人远些,免得脏了自己。

他说完便走,颀长单薄的背影与雪色融为一体。

那是我第一次记住他的样子。

倔强,阴郁,狠绝,孤独。

像是蛰伏的兽。

我与许多世家公子贵女们一同长大。

世家交往大多以利为先。

人们看不起秦宴,自然更不会去亲近他——这个贱妓所出,毫无希望的秦家庶子。

我却头衔颇多:

太傅府嫡长女、京城第一才女、未来的太子妃。

所以……

我一向是被众星拱月的那个。

而秦宴,一向是被孤立的那个。

京中世族就这么几家,年年盛事欢宴,总有碰面的时候。

自那次之后,我又远远地见过秦宴几次。

他总是安静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淡淡看着远处的喧嚣,眼底偶然间会闪过一丝不屑。

我与他也有过眼神对上的刹那。

我会对他莞尔示意。

他则冷冷淡淡地错开目光。

有人在背地里讽他——

说他那张脸长得勾魂摄魄,像极了他那个花魁娘亲,一瞧就是下贱胚子。

我听着不爽。

这种时候,我那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便能派上用场。

我会端着最文静贤淑的样子,笑不露齿,礼貌地提醒那些人:

闲谈论人非,实非君子淑女所为,慎言慎言。

与其背后说人短,不如静坐思己过。

……

有时,我厌烦得很了,也会勾着笑,懒洋洋地给那些人讲:

听说啊,地府分十八层。

第一层,便是拔舌地狱。

凡是挑拨离间、多嘴多舌、诽谤加害、说谎骗人者,死后都会被打入这一层。小鬼会掰开那人的嘴,铁钳夹舌,生生拔下……但是又非一下拔下,而是拉长,慢拽……

讲完,我面不改色,佯作淡然地摇扇饮茶。

天知道,我有多么厌恶他们的聒噪。

天知道,我每天装温良淑女有多累。

天知道,我烦得想拔了他们的舌头。

这招总是比温言温语的提醒更奏效。

每每我这样说,周围便会立时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只不过……

再奏效的手段,也偶尔会有意外。

那一次,旁人听了我的拔舌地狱之谈,皆收敛闭嘴。

可偏偏——

我背后却传来了一声淡淡的呵笑。

我小心翼翼地回头……

居然瞧见了秦宴。

他不知何时来的,正站在我身后,一双深眸凝着我,似笑非笑。

世上最尴尬之事莫过于此。

我那时生怕他误会,急忙解释:

秦少公子,我并非在背后议论你,我只是……

可秦宴根本不待我说完,便薄唇开合,唤我名字:

苏妙姑娘。

我有些茫然:

嗯?

他问:

若拔舌地狱是第一层,那后面的十七层呢,又是怎样的地狱?

我答:

第二层是剪刀地狱、第三层铁树地狱、第四层孽镜地狱……

说着说着,我便意识到不对,赶紧停了下来。

我顶着京城才女的名头,读的应该都是贤者文章,诸子百家。

地狱之说,是我从杂谈野志上瞧来的。

偶然一句无妨,可要是再往下数,内容实在过于阴间,便与我的身份很不相宜了。

我有些气,偷偷瞪他。

亏我之前还暗中维护他,他竟想坑我?

秦宴却勾了勾唇角:

若有朝一日,能听苏妙姑娘将后面十八层的故事都讲完就好了。

……

这便是我及笄之前,与秦宴的两次交集。

第一次,我撞见他雪中的狼狈。

第二次,他看透我人前的伪装。

所以,这个狼崽子,居然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盯上我了?

从记忆中回过神来,窗外日头已经西斜。

我从秦宴的怀中离开,手中捏着他给我的那本《川域志》,随手翻了翻,倚门而笑:

秦宴,想知道第五层地狱是什么吗?

他垂眸盯着我,一开口,尾音上撩:

怎么,妙妙姑娘终于愿意讲了?

我却道:

下个月的秋猎围场,你我联手,若能赢了容玉太子,我便讲给你听。

……

这年的秋猎,会有一场刺杀。

容玉太子在这一局里救驾有功,经此一事,此后更是深得圣宠。

可其实,容玉早就获悉了敌国那些刺客们的计划。

他故意隐瞒不报,就是为了博得救驾之功。

而我那庶妹苏明颜,更是心思歹绝,她避险途中,居然趁乱把我推到了刺客的刀下,意图要了我的命。

是秦宴替我挨了一刀,又反手把那刺客杀了。

可那刀上有毒……

我至今记得他衣袍染血的模样。

上辈子,拜这一刀所赐,秦宴落下了病根。

以至于后来,他即便位极人臣,寻尽天下珍药,也终究寿数难续。

这一世——

我要让苏明颜和容玉太子一起,来偿还这一刀的债!

只不过……

我却忘了,秦宴这疯子,向来是个贪心的。

他凑近我,扬唇一笑:

妙妙,不够的。

我若赢了他,你得在洞房之夜的喜床上讲给我听,才行……

秦宴厮磨的气音在我耳边掀起热浪。

我笑着答应他:

好,听你的。

抱着书册扶梯而下时,我听到秦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忽然有些相信妙妙姑娘先前的那些梦话了。

妙妙姑娘忽然转了性,待我这般好,是因为在那场梦魇里,有所遗憾吗?

我回眸望他,诸多心酸,化作一句:

是啊,梦里遗憾颇多。

只见秦宴懒洋洋斜靠着门,笑弧惑人:

看来,那确实不是什么好梦。

不过,我曾梦过妙妙上千遍,妙妙这才只梦了我一遍。

依我看,妙妙不如摒弃忧思,乖乖吃饭,好好睡觉,再多梦我几次。

说不定下一次,便是好梦了。

我鼻子一酸,不禁点头称是。

我知他一直望着我,可我却不敢再去看他灼热的眼神,匆忙应过,便赶紧走了。

我生怕再待下去,会在他面前哭红了眼。

上一世,他也说过不少情话。

只是我从来都不大相信,自然也鲜少回应他。

我见过他杀人时血溅满身的样子。

也见过他面无表情地将人四肢斩下,泡到酒缸中施以极刑的残忍手段。

所以,他的情话,在那时的我听来,更像疯话。

尤其是当我得知他爬上高位的手段之后——

秦宴少时受尽欺辱凌虐,伤病诸多。

为了韬光养晦,他故意隐忍不发。

但他其实从小就偷偷地习文、练剑、拉拢人才。

他在暗中,伪装了各种截然不同的身份,专门与京城权贵们做生意敛财。

看似卑贱如泥的少年。

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早已赚得盆满钵满,堆金砌玉。

一切,只差一个青云直上的机会。

机会随时可以谋。

可他的余生,却被我毁了。

秋日围猎的那场刺杀,他救我或许只是顺手。

谁知那刀不惹眼,那毒却致命,短短几年,便送他去见了阎王。

他委实是赔大发了。

起初几年,他尚可以靠药物维持,装作身无大碍的样子,在朝中肆意翻弄权柄。

没人看出他的破绽。

而我,是在太傅府落败,被罚没入贱籍的那一年,才被秦宴带走的。

当时我与大多数人一样,并不知道,那其实已经是秦宴生命的最后一年。

我被他囚在深苑里,听到了从他房中传来压抑不住的咳嗽,闻到了他院子里经久不散的药气,又看到他呕血之后来不及换下的脏衣,才知道了他的秘密。

他倒也无意瞒我,甚至还学会了挟病图报:

我都快死了,妙妙还不肯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

真是无情,你就那么喜欢太子?哼,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人说,冲喜能续命,要不……妙妙给我冲喜试试?

不答应就算了,别用那刀子似的眼神瞪我。

我这府邸是能吃人吗?你就那么急着离开?

等我死了,再放你走行不行?

其实我与太子,顶多算是青梅竹马之谊,谈不上喜欢或爱。

更何况,当我得知是太子害死我弟弟的那一刻起,对他就只剩下恨了。

秦宴却闲来无事总会酸上太子几句,一边酸还一边观察我的神色。

我不信秦宴是真的看上了我,我猜他大概是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多年的筹谋,全毁在了救我的那一刻。

所以他才囚我于深苑,要我陪着他,伺候他,以满足他那偏执的私欲。

最无语凝噎的是……

我从小养在深闺,在太傅府落败之前,连一丁点的重物都没提过。

他却非要教我练剑。

那剑沉得要死,我拿一会儿就手酸,赌气扔在地上不肯练。

秦宴难得在我面前阴了脸:

匕首你嫌短,刀剑你嫌沉。

暗器你嫌丢不准,射箭你又嫌胳膊疼。

妙妙的手真是矜贵,到底教什么,你才肯学?

我反唇相讥:

我学那些做什么?像你一样,动不动就杀人吗?

他笑了,大约是气笑的。

因为他笑过两声之后,脸色便骤然苍白,蹙眉重咳,竟呕出一口血来。

我以为他终会放弃的。

可他缓过来之后,却又淡然地拭净唇边血线,让我继续,还笑吟吟地威胁我:

妙妙今日若是还学不会摘叶飞花,便伺候我沐浴吧,可好?

我心里骂他是疯子。

可他这话却总有奇效。

为了不去伺候他沐浴更衣,承欢身下,我到底学会了不少东西。

只是渐渐地,我眼看着秦宴从一个风华绝艳的公子,变成了垂死挣扎的困兽。

他的手越发无力。

他握不稳剑了,也拿不动弓了。

终于轮到我笑话他:

你为奸作恶,即使身居高位,活着又有何趣?待你死后,世上没人为你哭,他们只会欢呼。

秦宴盯着我,反问:

你也不会哭?

我连想都不想:

不会。

他失神了一下,才缓缓嗤笑:

嗯,那活着确实无趣。

我便又道:

那你为何还活?

不如断了药石,死了干脆。

他被我咒了也不怒,只是阴郁的脸上满是无奈:

没良心的小狸奴,我若死了谁来护你?

教了你半天,你却连只鸡都不肯杀。

我若不把那些想害你的人都杀尽,又怎么敢死?

一般时候,他喜欢叫我妙妙。

他说这名字像在唤猫。

所以,当他偶尔不怎么高兴时,便喊我小狸奴。

等到秦宴终于肯放我离开的那日,他已是病容枯槁。

他连说话都费极了力气,眼神却偏偏还带着狠意:

我死后,你便不许再怨我、厌我了。

否则我便化身厉鬼,夜夜逢你春梦,与你欢愉纠缠,扰你不得安……

说到一半,他又忽然顿住。

终究苦笑一声,无奈地红了眼:

罢了。

你放心吧,这个世上不会有鬼。

也不会再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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