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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嘉靖四十一年
此时正值仲秋时节,秋高气爽,层林尽染,微风吹过山野,惊动了丛林鸟,打破了寂静的天地。
待贤里金边庄,此地处于兴化府莆田县与福州府福清县的交界地,周围山林密布,悬崖峭壁随处可见,由于两县管辖之权模糊不清,这块山野之地成了三不管地带,也变成了野寇山贼和流民逃犯聚集之地。这些流寇时不时的侵扰附近村庄屋舍,久而久之金边村和附近居民已经所剩无几,逃的逃,避的避,有的贼寇干脆霸占了村庄安营扎寨了。
村外有条羊肠小道,在以前,这条路虽小却是行人络绎不绝,皆是那赶往福州府的,过了金边村就是福清地界,再穿过侯官县域就能到达省城福州,是闽南一带进入福州府陆上的近道,深受行人赶脚的青睐。而如今路上却少有行人出现,只是偶尔有一两个胆大似武松的人或者对此地险恶不知情的路人罢了。
秋风舒爽,阳光和煦,毛竹倒影的小路上出现了一位背着书篓的白净书生,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吟诗赞叹两边的景色。
吴钟奇正是那个不知情的路人,算上从惠安县出发的时间,日夜兼程,如今已经整整步行了九天时间,尽管遥远的路途让他显得风尘仆仆,却掩饰不了这位新晋秀才的斗志昂扬。感受着诗意的秋色吴钟奇丝毫没有察觉到两旁竹林里的一双双炯亮的眼睛正盯着他。
“大人,这是什么人,别要坏了我们大事,要不要把他擒来盘问盘问?”竹林里弓兵模样的男子向一旁的年轻人问道。
“看样子是个书生,快,去把他带来。”洛旗峰命令道。
“驾,驾,驾……”
小道上顿时尘土飞扬,五六十骑人马扬鞭策马向着吴钟奇迎面而来!马背上都驮着三四袋鼓囊的包裹,队伍后面每人背着两把大刀,个个凶神恶煞般,阳光照在脸上黝黑地更加明亮。为首的三个人则是一人执剑,一人执枪,还有一人手提狼牙棒。
“来不及了,叫兄弟们准备好,听我命令,今天一定要将这帮盗贼一网打尽!”洛旗峰再次命令道,眼神盯着路中央没有离开过。
“吁……”
执剑大汉拉住缰绳,马停了,全队人马也都停了。大家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
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群强盗,面目可憎的盯着犹如猎物一般的自己,吴钟奇慌了,不过还是以读书人的底气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们是什么人,我只是一介书生,没有东西可以给你们的。”
场面很平静,只是没有人回答,吴钟奇又壮大胆子说道:“光天化日,大明朝可是有王法的,我不怕你们!”
“哈哈哈……”
“哈哈哈……”
似乎这句话被逗乐了,所有人都哈哈大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吴钟奇。
“小兄弟,我告诉你,在这片地方,我柳老六就是王法。”执剑男子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阴冷。
见吴钟奇没有回答继续说道:“你是准备进福州参加乡试的吧,你难道不知道这条道可是鬼见愁的黄泉路吗?你看看那边,再看看那里,可是满山的孤魂野鬼,你倒是挺有胆的啊!”
柳老六摆了摆手中的剑抬眼看了看天空似乎在回忆什么,笑道:“不过你放心,我好歹也是半个读书人,不会为难你一个穷书生,你且离去吧,后边的路可要你自己小心,可不是每个强盗都读过几年圣贤书,就算读过也都还给孔老夫子咯。”
听到要放自己走吴钟奇不禁喜出望外,立马跨步加小跑沿着队伍奔走,头也不敢回,生怕执剑男子反悔,还是先走为妙。
柳老六看着踉跄逃跑的小书生笑了笑:“弟兄们,我们走,回寨里好好喝上一杯。”
扬鞭拍马,又是阵阵尘土,马蹄声渐渐清脆起来。
“放!”
“放!”
洛旗峰一声令下,接着声声令下。
还没奔跑起来的马队已经有多人中箭落马。越来越多的利箭从两边射出,越来越多的人倒下。
马队顿时失去了阵脚,半路遇伏,还是在如此小路。
“有埋伏,大家不要慌,一起快马加鞭往前冲。”柳老六大声叫道。
“对,听老大的,冲出去,我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埋伏我们天沙寨!”手执狼牙棒的谷老七挥舞着兵器愤愤不已的叫嚷。
一群人拼命拍打马背,想冲出埋伏圈,只是还没反应过来,大队人马十有七八已经被绊马索撂倒在地,竹林两边杀出八九十号武装弓兵,领头的是一位的年轻男子,剑眉星目,英气煞人!
眼看一群弟兄手下被包围,死伤在所难免,柳老六脸上显得更加阴冷,环视四周的包围怒笑道:“就凭你们这些虾兵蟹将,也想将我们一网打尽?简直笑话,就算县衙和卫所的人来了都无可奈何,更何况你们这些小小弓兵!”
“在下洛旗峰,宁化府莆田县迎仙寨巡检司巡检使,缉捕盗贼乃是我们的职责,这位领头的可是柳老六?”洛旗峰报上名号盯着柳老六问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柳老六,江湖上的朋友给面子叫我一声柳阎罗。”柳老六拱手答道,嘴角微微上扬。
接着说道:“在这荒郊野岭之地,处处是无头的野鬼和那投不了胎的孤魂,想要在这里生存,不当阎王便是小鬼,本是地狱之地,生死有命,何劳官爷大驾。”
洛旗峰怒道:“你等是人是鬼是阎罗还是玉皇大帝与我无关,我作为巡检使,当有保境安民之责,你等贼寇侵扰百姓,残杀无辜山民,我定劳不得你们!”
“好大的口气,看来今天不动点真本事,我们弟兄几个是走不了了。弟兄们,好好跟官爷们活动活动筋骨!”柳老六拔出长剑已经没有了先前调侃的戏虐表情,面若冷霜,寒气逼人。
洛旗峰手中的刀也已出鞘,电光火石之间刀剑相见,两人踏草为步,你来我往打的不相上下不下三十招。各自惊奇对方的身手,一个落草为寇的落魄书生竟有如此武功,一位小小巡检使能有这般武学造诣。
就在两人思忖之时,柳老六探身飞进了竹林,洛旗峰紧随其后。两人所经之处,毛竹纷纷整切而断。越入山林洛旗峰的轻功越是得到发挥,点枝踏叶已经迫近柳老六。柳老六本想利用多年山林的经验来制造优势,谁知这小子愈追愈快,只能硬碰硬大战一场了。
一招神龙摆尾,柳老六出其不意,突然掉头甩出一剑,心狠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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