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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叶三省匆匆赶到第四实验大楼,进了电梯一看手机,用了九分钟,松了口气。古教授人如其名,古板,古怪,复古。他穿长衫,留长发,冬天围着长围巾,配上黑框眼镜和长胡须,地地道道的民国范。他给他们上古代汉语课,每节课都是提前五分钟到教室,准时下课,从不拖堂,也不提前。他上课时从来不看教案,一站上讲台,就是从容不迫地娓娓道来,引经据典,从不错漏,而且板书工整,一丝不苟。…

免费试读

凡事预则立。

叶三省坐在床上,再次把今天要见的人做了最后排列,推演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准备的说辞应对,然后起身,从衣架上拉过t恤套上。

这是他的习惯。

这种习惯从他大学时就是。

或者说,是从他小学被王道士收养,在这个“古怪”道士引导熏陶,潜移默化,最后养成这种具有某种强迫症的习惯,用易老色的话说,是“优柔寡断,浪费时间”,而王大路刚钦佩地形容为“多谋善断”。

易老色和王大路都是叶三省的室友。易老色真名易涛,自诩为泡妞高手,大学四年,千挫百折,一个正经的女友都没有过;王大路叫王洪,是体育生,身体壮实,思想简单,家里有矿,为人大路。

“老色”和“大路”都是他们的绰号,叶三省也有绰号,叫“面团”,形容他性格温和,做事保守。

倘若姓名主要是父母对孩子的期许,那么绰号则是别人对你的评价,而且这种评价很多时候一语中的,入木三分。

但是“面团”,显然只是叶三省性格和做事的一部分,或者说,是别人被他表现出来的部分迷惑了。从大学开始,叶三省隐藏了性格中某些尖锐的部分,按照王道士的指引,开始他的人生,成为“面团”。这不具有恶意,而是一种自我保护,或者说,是用来掩饰某种强烈进取思想的行为方式。

他对着挂在进门墙壁的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再看看挺直的裤线,锃亮的皮鞋,满意地点点头,迈步出门。

上午接到江城组织部的电话,马上加了那个李干事的qq,被拉进群报到,然后无法控制自己打开江城人事局的站,看见自己名字,然后,再在床上躺了一会,平复一下心情,开始确定接下来要做的事。

首先是收拾行李。但他的东西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收拾的。衣物不多,笔记本电脑早送给了一个新生老乡,十分钟足以打个小包完事。

然后,考虑要见的人,或者说,是告别。

他在这所学校,这座城市生活了整整四年,虽然已经学会了善于隐藏和控制自己的情感,但是有几个人,在离别之前,他觉得应该跟他们进行某种告别。

这所学校叫西川轻化工大学,二本,正在申请一本。这座城市叫贡城,以产盐著称,因为其中一口盐井为朝廷的贡井而得名,跟轻化工大学在全国高校的重要性一样,排名中下,四线城市。

他看过某位作家说过一句话,常常,一座城市可以简化为一个人,对他来说,这所学校,这座城市,这四年的大学时光,从某种意义上说,也可以简化为他现在准备告别的几个人。

所以他特别准备了一下,从衣着到各个方面,希望给他们留下一个深刻,美好的印象。

他约了今晚离开的车,是一个朋友,正好要去江城。

从此一别,如隔山岳。

走过空空的走廊,大部分宿舍的门都关着,想来那些同学都已离校,奔赴各自的城市和工作,奔赴属于他们的人生。

下到一楼,走到宿舍门口,午后的太阳在一米外布下整齐的光阵。

天真热。

空气在颤抖,仿佛天空在燃烧。

是啊。暴风雨就要来了。

叶三省有些后悔应该带把伞,虽然这会被学弟们耻笑,吸了口气,正在硬着头冲出去,一人叫他:“叶团,怎么,又有什么军国大事?”

贾茂晋。

叶三省不用看都知道。

他那浑厚,低沉的嗓音和深情,优美的歌声,具有强烈的辨识度,在学校里几乎无人不知。

因为他不仅歌唱得好,还是学霸,一表人才,很多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同时,也是叶三省的“领导”。

人文学院学生会,贾茂晋是主席,叶三省是副主席。学校学生会,贾茂晋还是主席,叶三省是社团部部长。

在外人眼中,他们和睦相处,配合默契,但是他们彼此早就知道,他们心中充满对对方的轻蔑:一个是仗着家里权势的纨绔,一个依靠厚脸皮获得不正当的荣誉和利益。

所以从大一院学生会换届开始,直接当选学生会副主席的贾茂晋就不断为难仅仅是学生会干事的叶三省,后来一起进了校学生会,这种为难更加变本加厉,甚至有时因为愤怒而变得不加掩饰,全靠着叶三省的“好脾气”和伪装,才能够把两人的“和谐”关系维持到现在。

叶三省面团的绰号,只在最初班上同学中流行过,二年级后,叶三省在同学中的威望,就不逊于高高在上的贾主席,除了少数几个好朋友,就不再有人这样称呼了。

此时此刻,再加上这种语气,毫无疑问是一种故意的羞辱。

但是叶三省此时的心情,完全不想回应这突如其来的挑衅。

贾主席不在他准备见的名单上。

他早在大学一年级就确定了他跟贾主席的关系:忍让,妥协。如果可能,合作和利用。

有些人……此诚不可与争锋。

他很早就明白,这世上充满不平等,每个人都必须面对和接受。对他来说,最好的办法是敬而远之,实在不行,只能微笑配合。

这是他在这所学校,这座城市的最后半天,他不想招惹更多的人和事。

“贾主席。”

叶三省回过头,微笑着温和地招呼。

看见这张熟悉的脸,熟悉的笑,四年来一千多天几乎每天都要面对的表情,贾茂晋本来准备充分的心情突然大坏,充满愤怒。

这是最令他厌恶却又无可奈何的一种表情,——叶三省笑的时候露出雪白的牙齿,象某种兽类。温情而残酷。

但他偏偏拿他没有办法。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人是他最大的敌人,哪怕他在他面前一直温顺地服从,低眉微笑,可是他知道,叶三省心中,满满是他的轻蔑和讥嘲。

所以他不断地为难他,利用手中的职权给他设置难题,剥夺本来应该属于他的荣誉和利益,有些是据为已有,有时是送给毫不相关的人。

两年多来把学校社团工作做得有声有色,在市,省和全国都拿过不少奖项的社团部长,没有在学校评过一次优秀,没有得过一次奖励,反而经常被批评,被苛责,被检查。

——幸好叶三省从一开始就明智而坚决地绝不经手任何一笔社团经费的使用。

有时候,夜深躺在床上,贾茂晋也常常用叶三省的名字来“三省”自己,他对叶三省是不是太过分了?

最后,他终于确定,这是嫉妒。

他妒嫉叶三省。

从大一几次交往下来,他就发现,每一次院里的活动,叶三省比他考虑得更周到细致,拿出的方案比他丰富精彩,每当需要同学参与,只要叶三省出面说服,没有不高兴地配合,任何学生会的事,只要叶三省接手,没有不办得妥妥当当,大家满意的。

而且叶三省从来不争功,不像绝大多数同学喜欢吹嘘,总是默默地做事,风头出面都让给他。这相当诡异。

贾茂晋寒假回家问过在省委工作的舅舅,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舅舅略一思忖,说所谋甚大而已。

所谋甚大?

贾茂晋不太明白,一个二本大学里,有啥可谋的?他通过辅导员查过叶三省的家世背景,一个来自小县城,父母早逝的普通农家子弟,想飞上天?

但是毫无疑问,叶三省比他能干,会做事,如果不是院里知道他的背景,院里学生会主席肯定不会是他而会是叶三省,学校学生会同样如此。

这让贾茂晋感到深深的羞辱。

如果说人世间还有一种感情要比爱情来得更为持久、热烈、深远,那便是仇恨。但是比爱情和仇恨更让人感受深刻的,却是嫉妒。

谁也想不到风光堂皇的贾茂晋会这样深刻地嫉恨一个“普通”的同学,谁也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学生会主席会四年不断地打击一个他的下属。

嫉妒让他发狂,甚至失去理智,有时克制不住叠出昏招。

幸好,叶三省默默地承受了一切,绝不声张,更谈不上反击,有时还主动替失措的贾主席遮掩。

这一切,似乎跟叶三省那个绰号“面团”名符其实,任由贾主席揉捏,毫无锋芒。

但是,这丝毫减少不了贾茂晋心中的厌恶和嫉恨。

现在,毕业了,贾茂晋一直想找一个机会最后再刺激一下叶三省。

狠狠刺激一下。

他还真不相信叶三省就是面团。他希望看到叶三省的锋芒和反击,看看舅舅所说“所谋甚大”到底谋什么。

刚才在宿舍听见叶三省的脚步,他突然间有种感觉,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这也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获得答案的机会。

所以他立刻冲出宿舍,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

现在,是时候了。

他微微一笑,说:“世间所有的遭遇,都是猝不及防?不是,是有备而来。或者说,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叶三省静静地站住,静静地看着贾茂晋,静静地听,静静地微笑。

贾茂晋摇了摇头,走近一步,叹了口气说:“你真是个面团吗?我最讨厌你这种打不还手,骂不还手的……烂泥样子。说你是烂泥你不会生气吧?”

“贾主席您说。”

叶三省依然温和微笑。

“你也许不是烂泥,可能是烂屎。”贾茂晋也露出微笑,跟叶三省的表情一样,温和地说:“有一个关于出身的比喻是说,在粮仓的老鼠能够吃粮,在厕所的老鼠就只能够吃屎。我出身干部家庭,根红苗正,大概就是在粮仓,叶部长你父亲是山区的农民,应该就是厕所里钻出来的老鼠,对吧?”

这是他准备了好久的杀手锏,用叶三省死去的父亲来刺激他。

这也是他最大的优势,最现实,最直接的差距。

就是依靠这一点,他能够在学校里永远压叶三省一头,他和叶三省都明白这一点,他甚至可以肯定,叶三省心里一定充满憋屈和痛苦,所以现在,他赤裸地挑明它,希望加深这种痛苦。

但是他再次失望了。

叶三省表情依旧,点头说:“我知道。贾主席您是the hoosen one,我这四年多亏您的照顾,希望以后能够继续得到您的照顾。”

他的语气谦卑,表情真诚。换了别人,肯定会相信,但是贾茂晋不会被欺骗。

“我知道你考了公务员,好像也过了,换个好一点的环境继续当老鼠。我呢,会直接政府部门,无论是选调生也好,招聘再解决编制也好,都不是问题。将来,会得到特殊的关照,提升会很,甚至可以在很大的范围内选择我感兴趣的职位。这没有办法,谁叫我命好呢。一命二运三风水,要不要咱们订个十年之约,或者五年也行,到时再看看我能否照顾到你。”

贾茂晋冷笑。

除了杀手锏,他还为他准备了终极武器。

也许在这所学校,他可以算是最解叶三省的人。

叶三省演过话剧,研究航模,参加生命科学协会,打工挣钱,大学四年做过许许多多的事,但贾茂晋还是觉察到了这个跳来跳去的同学对于权力,或者说是通过各种活动调度其他同学和老师的特别爱好。

他们对于权力共同的渴望,也是贾茂晋妒嫉他的重要原因。

现在,他就要在这一点上打击他。

叶三省脸上的微笑消失,他的表情终于变了。

他的心里突然间充满了愤怒,无比渴望把拳头立刻砸在面前那张自鸣得意的脸上。

贾茂晋击中了他。

不仅如此,还有种被人看穿的惶恐。

他一直在努力掩藏,也一直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可是现在,还是,还是被人揭破。

或者,你的敌人永远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王道士早就说过。

可是,他不明白,这位总是一脸矜持的贾主席,为什么总是盯着他不放,总是跟他过不去?

为什么他的怨念就是如此之深?

他感觉得到贾茂晋妒嫉他,但他一直摆正了自己的位子,总是任劳任怨地配合各种工作,总是把功劳巧妙地推到贾主席身上,从没有抢过他的风头,为什么他就不放过他?

他这是非要逼他翻脸吗?

多一个朋友不好吗?

一瞬间叶三省脑中转了无数的念头,可也仅在一瞬间,微笑再次回到他的脸上。

“恭喜贾主席。”

他淡淡地说。

就在这一瞬间,他想明白了。

他如果揍他一顿,他的档案上很可能出现一次处分,他很可能永远要面对这样的污点,这对于他将来选择的人生,可能会是一次致命的错误,甚至,直接断送他这选择的人生。

完全没有必要用一次冲动去承受那样巨大的风险。

贾茂晋脸色冷了下来。

他刚才几乎成功了。他捕捉到了叶三省的表情变化,虽然很短暂,但他本来就一直盯着叶三省的脸。

但是最后,叶三省再次控制了自己。

这尤其令他愤怒。叶三省越是成熟,理性,就越是彰显自己的幼稚,无策。

他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叶三省裤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我接个电话。”

叶三省歉意地对他点点头,摸出电话按了接听键:“古教授,我知道。方便,你说,好,我现在就来,十分钟就到。”

转过头再看着贾茂晋,脸上的歉意加深:“贾主席,古教授叫我马上去他那里一趟。改个时间我请您烧烤。”

也不等贾茂晋回答,转身冲进阳光之中,几下就走过院子,消失在大门外。

贾茂晋怔了怔。

他没想到他处心积虑的交锋就这样莫名其妙结束。

不仅有一拳打空的感觉,仿佛还有些失足摔跤的无奈。

他以为叶三省多少会反击他,尤其是大家都马上离校,将来很可能再也不见。如果叶三省以前是因为某种顾虑而隐忍,现在他不再是他的“领导”,学校的一切都告一段落,叶三省完全可以毫无顾忌地放肆一下。

可是,叶三省还是那副永远不变的温顺微笑。

面团。

贾茂晋有些怀疑自己的直觉和判断了,难道他真的是这样的人?

还有,古教授找他做什么?

人文学院只有一个古教授,就是那个被大家认为有些古怪,孤僻,专注研究所谓“钱学”的古老头,他和叶三省能有什么事?

贾茂晋有些发楞。

叶三省匆匆赶到第四实验大楼,进了电梯一看手机,用了九分钟,松了口气。

古教授人如其名,古板,古怪,复古。

他穿长衫,留长发,冬天围着长围巾,配上黑框眼镜和长胡须,地地道道的民国范。

他给他们上古代汉语课,每节课都是提前五分钟到教室,准时下课,从不拖堂,也不提前。

他上课时从来不看教案,一站上讲台,就是从容不迫地娓娓道来,引经据典,从不错漏,而且板书工整,一丝不苟。

除了课程内容,他几乎不参与任何社会热点讨论,不像有的老师,好像时事评论员或者政治家,每次上课前几分钟都要讲述剖析刚刚发生的社会事件,显示自己心怀天下,见识不凡。

当然,他也几乎不跟同学们在课外联系,没课的时候,就窝在他的办公室看书写作,跟那些上行政班的同事一样,呆到六点离开。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几乎是所有同学对古教授的评价,叶三省也是如此。

所以现在突然接到古教授的电话,要跟他见个面,心里非常震惊和奇怪,不过正好摆脱贾茂晋的纠缠。

出了电梯,步走到古教授的办公室前,计算时间刚好十分钟。

人文学院在学校不算第一流的大院,办公场所稍微有些紧张,一般都是三四位老师共用一个房间,但是古教授的办公室是单独一个人的。

几年前他主持了一个关于钱钟书研究的课题,获得国家艺术基金支持,提升了人文学院在学校的地位,他自己也因此额外待遇。

办公室门上就挂着一块“钱钟书研究所”的隶书铜牌,应该是古教授自己写的字。

叶三省敲了门,里面传来古教授一惯波澜不惊的声音:请进。

叶三省推门进去,古教授坐在座位上正在电脑上打字,微微点点头,说:你稍坐一下,我把这点弄完。

叶三省点头说好,走到沙发坐下,又起身到饮水机用纸杯倒了一杯水重新坐回。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大家眼中古板冷漠的教授不会在乎他这么做。

沙发的位置很好,空调能够直接吹到。当然,如果长时间呆在这里工作,那也承受不住,古教授布置办公室的时候,应该也考虑到了这点。

叶三省慢慢定下心来,打量这间古教授专用的办公室。

大约有二十多个平米,整洁如同古教授一惯的衣着,除了办公桌,沙发,就是整齐摆放在两边墙壁的木制书柜,里面摆放着各种书籍,以古旧为主。

古教授的办公桌后墙壁上,挂着一副对联:

千家山郭静朝晖

万里风云开伟观

却是行书。看样子还是古教授自己写的。

叶三省扫视完毕,看不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想摸出手机,觉得不太礼貌,显得沉不住气,便息了这个念头,索性地坐在那里回想刚才在宿舍门口跟贾茂晋碰见的情景,想了一会,哑然失笑。

幸好古教授没有让他多等。

不到五分钟,古教授就起身端了茶杯过来,在旁边沙发打横坐下,说:“说话不是打仗,需要迎头痛击,所以我让你先坐一下,等你身体不热了,心也安静下来,我们才好说话。”

叶三省怔了怔,没想到古教授的开场白这样奇怪,接不上话,只好憨憨一笑。

“你是这一届学生中我最看好的,没有之一。”古教授没有理会眼前这位学生心里在想什么,自顾自地按照自己思路说下去:“所以我特意把你叫过来,想在你离开学校,踏入社会之时,给你一些建议。”

“谢谢古教授。”叶三省赶紧答谢,身子坐直了一些。

“这是老师应该做的。比起授业解惑,传道更重要。当然,所谓道,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解读。我呢,更侧重于社会经验,历史经验。”古教授紧紧地盯着叶三省,突兀地问:“你将来想做官吧?”

叶三省吓了一跳。

怔了一下,决定老实回答:“上午刚刚接到正式录取的通知。”

古教授点点头:“应该是。张总那个公司,让你直接过去当主管,还有山长药业,华西证券待遇都不错,你都拒绝了,听说你考公务员,一直在看书,所以我想在你离校时,给你说说,一些……作为老师的建议吧。”

叶三省再次有被看穿的尴尬。

古教授说的张总,是贡城滨江地产开发公司的董事长,叶三省实习的时候到那里做销售,三个月卖了十七套房,获得过一次月销售冠军,张总宴请销售精英吃饭的时候,专门给叶三省许过诺,毕业了去他那里,直接做主管带团队,不知道古教授怎么知道。

还有,山长药业和华西证券都是叶三省做过兼职的企业,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他们在学校招聘的时候,肯定提到了叶三省,古教授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也知道?

更重要的是,古教授怎么知道他的理想是从政?

虽然现在说从政还很遥远,但叶三省真的这样计划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深藏不露,谁知道不仅贾茂晋看出来,连莫名其妙的古教授都知道。

“谢谢古老师。”

他只有结结巴巴地感谢。

“你们都觉得古老师很怪吧?对,就是怪,言行举止不与寻常,这是古老师给自己做的人设,贴的标签。在大学里,可以这样,而且这样容易给人一种恃才傲物,清高自许的认知,不知不觉中就先把古老师当成了一个人物,当成一个学识深厚,博学多才的人物,这正是古老师想要的结果。好比那些艺术家喜欢光头,留辫子,奇装异服一样。当然,古老师的确博学多才,当得起这个标签。”古教授笑笑,话音突然一转:“可是,当官不是这样。你以后政府,第一条原则就是:当官莫为怪。”

叶三省有些呆住。他完全跟不上眼前这个刷新了他认知老师的思维。

“比如你今天的衣着。我知道你大学期间勤工俭学,挣了不少的钱,比一般的工薪阶层多得多,但是你接下来要政府机关工作,不能像你以前在企业做销售那样,天天西装领带皮鞋,周五郑王,成熟自信,而应该回复到你一个学生的本份,该青涩就青涩,该拘谨就拘谨,该装不懂就装不懂,该闹笑话就闹笑话,还有,该显穷的时候就显穷。衣寇楚楚的人,不是骗子,就是花花公子和伪君子。虽然这是一种偏见,但一旦这种偏见存在于你的某位同事,领导心中,你就可能成为受害者。你远超同龄人的经历和成熟是你将来成长的强大助力,就算你要让同事们觉得你是一个可以造就之材,能力出众,也得有一个过程,让他们了解熟悉你从初生牛犊到油滑老手的过程。不能一出场就技惊四座,这跟主席说的‘下车伊始大放厥词’一个道理。这也是怪。”

叶三省更加懵。这完全巅覆了他的某种认知。

“所以,最少你一开始的时候,需要和光同尘,入乡随俗,而不是独行特立,卓尔不凡。”

“然后,第二条,是善于跟同事打成一片,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这是从第一条下来的。有人说过,政治其实很简单,就是把自己的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但是怎么到达这个目标?还有,是不是一味的团结,团结得越多越好?这里面还是有个度……”

接下来十分钟,古教授整好以暇,从容不迫地给他讲述了十分钟为官之道,像他以前上课一样条理分明,举例详实,最后,古教授笃定地结束说:“今天有些突然,你也没有心理准备,这么多条新知识你可能无法立刻消化接收,不用担心,我做了一个文档,等会我会发到你的qq邮箱,你下去慢慢分解掌握。”

他们有年级群,虽然古教授没有跟他加qq好友,但能够查得到他的qq号。

叶三省在古教授讲解的过程中已经回过神来,认真听了大半,大半都理解,至于运用,那要看以后。心悦诚服地说:“谢谢老师。我一定好好咀嚼体会,不辜负老师的苦心。”

“没啥苦心,举手之劳,小技而已。”古教授刚才长长地说了一番话,现在轻松愉悦,心满意足地吐口气,不屑地说。

一个疑惑在叶三省脑海闪过,嗫嚅着正想开口,古教授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你是不是想问,古老师这么了解……人情世故,世事洞察,为什么在学校没有混过一官半职?你行你上啊!呵呵,志不在此耳。”

他指了指办公桌后面那一排书架,“最上面两排,都是我的书,算是我的成就吧。做官太累了,而且光是明白该如何做还不够,很多时候还得委屈自己去那么做。我不是做官的料,不能变心从俗,不能随波逐流,同流合污,所以我早就想清楚了,我不做官,我做学问。我是小乘,只想自己著作等身,只渡自己,三省你可以为大乘,你可以做官,通过做官做大事,帮助更多的人。”

“谢谢老师的看重”叶三省强笑道。

“不是看重,是你自己有能力,也有理想。你不用怀疑自己,你肯定能够在这条路走得很远,但是,当你获得权力之后呢,你会怎么做?”古教授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这是我今天想跟你说的第二个问题。”

叶三省略一思忖,半真半假地故作茫然答道:“为国为民吧。侠之大者。”

“倘若真有这样的决心,那当然好,也不用老师来殷殷提领。”古教授不置可否,“没有真正尝试过权力的滋味,你不会懂得权力的腐蚀能力有多强,就像超市的自选商品一样,仿佛那里一切东西都摆出一副任你拿的样子,没有任何阻挡你,可是你要明白,你最终要付出代价的,而且往往是超出你想象的代价。”

叶三省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有权不用,过期做废。身怀利器,凶心自起。权力有即时性,非常容易过期,似乎时刻都在提醒官员们马上兑现。权力又具有暴力、强制性,能够随时碾压那些普通人,容易唆使官员放肆使用,伤害别人,满足自己的欲望。这好像一个人如果富了,他不夸耀一下,这富的意义就丧失了一半。所以将来成为官员,拥有权力,更要克已复礼,戒骄戒躁,谦虚谨慎,心怀敬畏。”

叶三省的表情严肃凝重起来。

“你可能会觉得老师交浅言深,冒昧唐突,但是呢,不说这些话,老师憋得难受。”古教授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三年多前,还算新生的时候,你施展手腕,挤进院学生会,你以为董老师不知道?只是我劝他保持沉默。我认为这种行为固然可能是投机,是野心,也可以看成积极,上进,我们不想赞扬,也不应该反对。既不能拔苗偃长,也不扼杀,甚至,我那时候就知道肯定扼杀不了。我观察过你,看着你那双平静眼睛背后隐藏着的野望 ,象什么呢?像谁?有一点像电影演员章子怡。我就觉得你可能是这一届学生中最有发展的同学。”

“后来你挣了钱,能够匿名赞助胡丽同学,她能够考上师大的研究生,应该要算你一份功劳。也多少让我为当初的决定放了心。”

“还有一个原因。”古教授自失地一笑:“身怀屠龙术,无处施展,技痒得难受,遇上你这么一个学生,多少想试一下。所以四年我一直关注你,有些时候在力所能及的时候悄悄帮助你一下,所以现在也找你来说这么一番话。”

叶三省恍然。原来他在学校做事一直这么顺利,还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刚才古教授说到这一届学生时,他想用贾茂晋来谦虚一下,现在又想把刚才贾茂晋的事说说,向古教授讨教,迟疑一下,却终于没有开口。

“最后一条:规则不是僵化教条,而是随机应变。道之一道,玄之又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古教授身体放松地往沙发上一靠,结束了叶三省大学生涯的最后一课。

从实验大楼出来,叶三省不顾热浪熏人,直接开始小跑。

贾茂晋和古教授都不是他今天下午计划要见的人,这么一耽误,得赶赴约。

虽然,他在去实验大楼的时候,就给她发了短讯说明情况,虽然,即使迟到,她也不会像一般的女孩那样计较约会的时间的。

她叫陆多多,他的同班同学,一个喜欢他的女同学。

从大一下学期开始,他就发现陆多多经常出现在他身边,总有理由,后来她进了学生会成为干事,有了更多一起做事的机会。

轻而易举,他就觉察到了陆多多的好感,不是那种撒娇斗气过分要求等女孩常见的方式,而是通过过于关心生活,努力配合工作的行为,虽然陆多多掩饰得很好,没有任何一个同学能够看出异常,但他们彼此之间能够感应得到。

一度叶三省有些困惑。

他认真问过自己,得出的结论是自己暂时不会考虑恋爱和婚姻,至少在事业走上正轨之前,不能因此影响他的人生计划。

更重要的,他不喜欢她。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她不漂亮。

他承认自己不是超凡脱俗,也是一个普通的男生,喜欢那些靓丽,带有光芒的女孩,陆多多太普通了,而且性格沉静,是一个很好的工作搭档,但不是一个令人心动的情侣。

第一次,他没像处理其它事情总能找到一个干脆妥帖的办法,他犹豫起来,一直拖到现在,毕业。

他了解她,如果他一旦对她说明,肯定会伤她的心,很可能,除了必须一起上课,她会避开在校园跟他碰面。

她是那种看似温和,内心坚强的女生,在这一点上,她和他完全相同。

所以至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如何跟她告别。

但肯定是要告别的。无论如何,她和他同学四年,又一起在学生会做了那么多工作,算是他在学校接触最多的几个同学之一,不辞而别他做不出来,也不是他的风格。

他到达有间咖啡馆的时候,看了下手机,超过约定的时间已经半个小时了。

陆多多毫不意外地坐在那个靠窗的座位。

并不是什么他们固定的座位,只是他们在那里谈过几次工作,基本都有其他同学在场,但叶三省推门进去,一眼望向那里,一眼就看到了她,——她就是这样,小心地珍藏着他们一起的点点滴滴,并且把它当成一种信仰。

他走过去,坐下,笑着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陆多多笑着抬头看着他,摇摇头,拍拍面前摊开的一本英语,说:“没关系。反正我拿着书。你也不用这么急,这么热的天,慢慢过来。”

陆多多是学霸,可以保研就在学院继续学习,但她选择考了省城一所大学跨专业的研究生。这可能是她目前唯一让叶三省佩服的地方,他在校外兼职的时间太多,没有办法专心学习。

“你还有的是书读,反正你喜欢。我就不读了,可能从此以后,我都不会再像学校这样读书了,我要工作了,要社会,要成为上班族了。”

服务生过来,叶三省叫了可乐加冰,感受着咖啡馆的冷气,心气慢慢稳定下来。

然后,他发现今天陆多多穿了一件浅黄的短袖,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应该是新衣,跟她白晳的皮肤很配。

“其实你也可以成为学霸。你比我们都聪明,只是你心思不在读书上。”陆多多认真地看着他,认真地说。

叶三省在心里苦笑。

他就怕她这样。他不想她注意他,了解他,甚至讨厌她关心他。

“我要走了。约了今晚的车。很高兴在大学认识了你,我们在一起学习,共事这四年我很高兴,谢谢你以前对我工作的支持,非常感谢。”因为古教授影响了他,所以他过来的路上临时决定换一种直接的方式表示。“做为实实在在的感谢,我向你承诺,你以后遇上什么困难了,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随时打我的电话。甚至,需要我的时候,我会立刻赶到你的身边帮忙,哪怕我在婚礼上,都会。”

他微笑着看着她,半真半假地说。

陆多多怔住。

她不会被他这种看似玩笑的表情欺骗,她太了解他了。

而且,她还知道他今天应该接到了通知,那么,他是要按照他那古怪的理想,大步前进了?

或者说,他和她,今天后,有可能不再相见?

或者,这就是他约她见面的原因?

她迟疑半晌,看着他慢慢地说:

“你应该给你的承诺加上三次,这样你就是情圣杨过,我就是灭绝师太了。”

她的声音很小,却似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坚决。

这一次,轮到叶三省怔住了。

他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没有说她是郭襄,而是说她要做灭绝师太。

叶三省的心一下乱了。他可不想承受如此之重的情感。做过的预案,似乎一个也不恰当用在这时。

“你去过师大吧?”他无可奈何地转换话题。

“当然去过。我就是师大附小毕业的。”

“我小学是在镇上,初中才到县城。”

“我听你说过。”

“我们那儿的县城中学,跟你们附小相比,也差十万八千里。那是省城啊。”

“你也说过。”

“我们县城中学,八个学生一个宿舍,我也跟你说过吧。”

“说过。我们一般是三个四个同学。”

……

他们之间刚才绷紧的情绪慢慢放松,身子靠近了些。

叶三省闻到了隐隐约约的清香,有一种令人舒适的微苦,令他想到暴雨后初晴阳光中的青草地,是她的体香吗?

她总是这样善解人意,温婉可人。

哪怕是心情不好,她也会克制自己,不让他们之间尴尬,营造和谐。

真是好女孩啊。

台湾漫画家朱德庸说过,女人如果不性g,就要感性;如果没有感性,就要理性;如果没有理性,就要有自知之明;如果连这个都没有了,她只有不幸。她的确是不性g,也不走感性的路线,但是她理性和自知,这样的女孩,不就是王道士所说的贤妻良伴吗?

可是,一个男人往前走,他总会遇到很多可爱的女孩啊,他是不是不应该很早很早就在一棵树拴住呢?

易老色曾经振振有辞地宣称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理论:男人不应该要一个太平常或者是太漂亮的女人。如果相貌太平常,就不可能让自己的丈夫得到乐趣,如果她太漂亮了,又可能让别人的丈夫得到乐趣。

可是,这理论未必正确吧?这世上大多数自信的男人,都会觉得自己应该有一个匹配的漂亮女性,而不是因为安全而留下遗憾吧?

叶三省脑海中像是有两个人拿着刀在互砍,每一刀都让他难受。

可是他对面的陆多多,心里更加凄苦。

大学开始,她就开始憧憬,将来会有一位什么样的男生走在她的身边,陪着她走在书香弥漫的校园,走过绚丽多彩的青春?她曾经在上看过见友投票,一生中最想嫁的四个极品男人分别是庄子,范蠡,项羽和周瑜。

她认真地分析过:庄子太消极,她不太喜欢,至少年轻时她不会喜欢;项羽太英雄,属于那种只可远观却不敢走近的大人物,不是她能够驾驭;周瑜气量小,一心只在建功立业,忽略其它;只有范蠡,出能助济天下,退则不负情深,襟怀宽广,睿智风流。

而且,范蠡是商人。

她从小的环境,接触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官员,感觉他们很大部分人都是在演戏,唯唯诺诺,平庸得毫无锋芒,自然而然地,她看不起这类人,也不喜欢。而现在,马云王健林是全民偶像,王思聪是国民老公,她觉得她将来喜欢的人,也应该是一个叱咤商场的风云人物,是一个商人。

然后,她遇到了叶三省。

第一感毫不起眼:普通身高,普通长相,说话带一点小城口音,普通话尤其可笑,比所谓的川普还要川普,衣着寒碜。

可是不久,第一学期还没有结束,叶三省就有了很大的变化,小城口音消失,普通话水平提高很,衣着整洁,常常西装革履地来上课,她仔细观察过,都不是廉价的品牌。

这不算什么。

她听说他在外面勤工俭学,这样的同学学校有很多,学校在校内也组织了多种多样的学习与实践项目帮助家里贫穷的同学,但是第二学期文学社组织一次踏青采风活动,叶三省赞助了一千五百元。

然后她发现在她参加的所有社团里,都有叶三省的身影,而且时有赞助,然后她发现,叶三省虽然相貌普通,但是言谈举止沉稳得体,做事周到细致,配上笔直壮实的身体,专注有神的眼神,另有一种奇特的魅力。

然后,她发现有不少的女同学都对他有好感,甚至包括其它学院的学姐。

然后,她加入了学生会,成为他领导下的一位普通干事。

然后,她更多地发现他的优点,感觉他的吸引。

然后,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个本来很普通的男同学。

然后,她发现了他更多深藏的秘密。

女演员凯瑟琳·赫本说过,平庸的女人要比漂亮女人更了解男人。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们跟男人接触较少、不受重视的缘故,很多时候很多场合,她们只能默默地退在旁边观察。陆多多有部分原因如此,还有部分是因为她比别人走得更近,观察也比别人用心。

她发现他从大一开始,就不再以勤工俭学为主,很多机会都让给其他同学,更多的时候,他在外面经商。

无论是利用同学跟外面信息不对称的倒买倒卖,还是投资合伙经营烧烤店,吧,体育用品店和贡城社区论坛,他都做得得心应手,风生水起。

这本是应该让她非常高兴的事,但是不久,她就发现,他志不在此。

他经商,只是一种尝试,一种体验,一种真正的社会实践。

她发现他偷偷地看《z府太累》《行政成本与有限责任》《潜规z》这些完全跟学院课程无关,跟商业关系不大,也跟他年龄完全不匹配,倒是跟她父亲的研究接近的书,他还关心时事,看新闻联播,化名在微博上参与各种热点的讨论。

她醒悟过来,他的理想是:

从政。

有好一阵,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点。

若有所失?释然?莫名期待?随其自然?

至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她喜欢的男同学的志向。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她的喜欢并不因为发现了他的秘密而减少。

她依然喜欢这个人。

她想和他在一起。虽然,现在还不能说永远。

无数次躺在宿舍床上或者坐在教室发呆的时候,她都想象她和他漫步校园或者静静地坐在图书馆,可是,她的性格她的家庭她的成长阻挡了她迈出那关键的一步。

——或者,即使她不那么保守那么胆怯那么骄傲,他也可能不会接受她。

她就那么痴痴地等着他走近她,痴痴地陪着他做那些她本来觉得有些无聊的工作。

后来,她终于明白,他可能永远不会向她表白,如她所愿,可是,她也无法主动,甚至,还要努力地掩饰自己情感。

就这样,一直到现在。

然后上午,接到他的电话。

然后,她就明白了一切。甚至不用刚才那些废话和非废话。

——她其实早就可以离校了,她其实一直是在默默在陪伴着他,等着最后结果。

她忍着内心的酸楚,漫漫地陪着他尬聊,然后,两个人同时沉默下来。

有好一会,叶三省抬起头,决定结束这次约会。

拖泥带水不是他的风格。

他虽然做事细致,可是一旦确定计划,就会毫不犹豫去执行。甚至,有时候考虑未必周详,他也会决定去做。王道士总是说,大多数时候,做对做错,都比不做好。

“好吧,那我先走。我还有一些朋友要告辞。”叶三省笑笑:“反正我给你承诺了,随时等着你召唤。”

他站起身。

“等等。”陆多多伸长身子叫住他。

“我父亲……他是组z部长,你将来,需要……我的时候,也可以召唤我。”

她白皙的脸涨得通红。

这一句话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和力气才说出来。

叶三省的身子一僵,然后立刻就恢复了神态,微笑着说:“好的。”

他转过身往门口走去。

他尽量放缓脚步,走得稳定一些,可是他感觉得到双腿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虚。

他走出咖啡馆的时候,脑海中一直在想:一个组z部长的女儿,值不值得他放弃某些坚守的原则?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她没有说她父亲是哪儿的组z部长,慌乱之中,她也忘记了说。

甚至,他还忘记了像他以前一惯的那样,买单。

陆多多看着他的背影,那个绷得笔直的背影,心中充满无助和凄凉。

可是她再也没有勇气叫住他。

刚才,说出她的父亲,已经让她倍觉屈辱,可是他居然还是那样微笑着镇定离去,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无比的卑微,觉得自己这一生,都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没有勇气坦然面对他了。

她发了很久的呆,至到服务生端着叶三省叫的可乐叫冰过来。

他进来到离去,没有超过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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