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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介绍

片刻过后,玉竹站在牢门前,看着阙月讽笑:“你倒真是警觉,没了法力也能看穿我的化身。”阙月神情冷静,看着玉竹直接道:“并不难猜,你又来找我,是想做什么?”玉竹见阙月如此直接,也就不再兜圈子。她手一挥,捆仙锁尽数断裂。周围砰声不断,而玉竹直接抓住了阙月的手。她的声音,飘荡在风中:“自然是想带你去个地方。”一转眼,就到了虚空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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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泽说完这番话后,就又变回了眉眼冷清的模样。

时吟对他的见解不置可否。

要是放在从前,她定是要一股脑冲上去问其中缘由,再替人主持公道。

但如今她也明白,有些纠葛神也难给其公正。

时吟赶跑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转眼就见楼下,方才偷窃的小孩被人狠狠丢在了出去。

壮汉随后而出,狠狠朝他啐道:“别让老子在看到你偷钱,赶紧滚!”

话落,小孩就顶着满脸伤,一瘸一拐地朝城东而去

众人纷纷避让,生怕招了晦气。

酒楼当中,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时吟看着小孩离去的方向,只撇了撇嘴,正要继续喝酒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徐长泽的询问。

“你想跟上去看看吗?”

“什么?”时吟愣了瞬,很快就明白了徐长泽的意思。

跟上这个小孩看看?

从前的徐长泽,不像是有这么多闲心的人。

但时吟还没多问,从怀中掏出几辆碎银放在桌上,随后起身朝徐长泽道:“走吧。”

他既要反常,那她惯着便是。

徐长泽看着时吟眸光微闪,但还是起身捏决带着她跟上了那小孩。

城东破庙。

庙内破败昏暗,屋顶还破了不少洞,前些日子下了雨,在地上积起一池池水洼。

时吟跟徐长泽隐去身形,抬眸瞧见小孩跑到了佛像下的草席边,推搡躺着的流浪汉。

他似是不太会说话,啊啊乱喊着。

“老、老癞子……起来吃东西,我带了馒头回来。”

“你吃饱,我带你去买药……”

躺在地上叫做老癞子的男人,听见这句话艰难转身,露出灰白的一张脸。

他胸腔里似乎有个风箱,声音嘶哑绵长,望着小孩手里的东西问:“你哪里来得钱?”

小孩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老癞子声音陡然尖利,又问:“你哪里来得钱?!”

小孩大抵是被吓到,哭喊着回答了句:“偷的,是我偷的!”

时吟隐身在侧,静静看着这场闹剧。

不过又是一个悲惨的身世,带出一场悲惨的人生。

从前她在司命神君那里看过许多这样的人。

时吟没兴致再看下去,刚想叫徐长泽走,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她愣了下,回头看去,就见老癞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给了小孩一巴掌。

他喑哑的声音犹如鬼泣,近乎咬牙切齿。

“我养你,是叫你学我这点下作手段的吗?!”

这次不止是时吟,徐长泽也顿住了脚步。

他们回头,就见小孩被打趴在地上,一动没有动。

而老癞子摇摇晃晃地爬起身来,朝着小孩又骂又踹。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去拾破烂捡垃圾都成,那不丢人,但不准去偷去抢……”

“你当你有难处吗?你当为治我痨病去弄这些很像大英雄吗?”

“我告诉你,我就算是病死了,也绝不领你这份情!”

整个破庙里,回荡着老癞子不断的骂声。

也不知过去多久,他才骂累。

他狠狠踹了小孩一脚,啐道:“还嫌这破庙不够脏吗?赶紧给我滚出去!”

一动不动的小孩总算有了反应,在老癞子骂完这句话后,就连滚带爬的出了庙。

时吟跟徐长泽对视一眼,一起跟上。

破庙前。

小孩坐在门槛上,他衣衫褴褛,环抱着膝盖看着不远处穿着棉衣玩闹的小孩。

时吟也没说话,只是眸光复杂的看着这个小孩。

又是一个捡来的人吗……

她心脏发沉,耳边忽传来徐长泽的声音:“这时你若想给他神的仁慈,很公正。”

时吟还没反应过来,隐身咒就被解开。

坐在门槛上的小孩察觉到动静,转过头来,警觉地看着他们二人:“你们……是谁?”

时吟微怔,很快想出应对的法子:“只是路过,小孩,你怎么坐在这里?”

听到那句路过,小孩就没再搭理他们。

他转头,继续看向那群玩闹的小孩。

时吟并不在意,瞧见他冻得发青的脸,悄悄变化出一套棉衣。

她送到小孩面前,再度开口:“天太冷了,你先穿件衣裳。”

这次,小孩总算有了点反应。

他看着时吟手中的棉衣,片刻后才挤出来一句:“我不要。”

听到这句话,时吟眉头一挑。

她坐到小孩身边,故意挑起话头般:“都冻成这样了,还想逞英雄?”

大概是逞英雄这三个字戳中了小孩痛处,他腾地站起身来,对时吟愤愤解释:“我不是要做什么英雄……是老癞子他看见这些东西,又会说我是偷来的!”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重病时他能去偷东西来救我的命,现在却不让我偷东西救他!”

时吟见他激动,便顺势放缓了语气。

她明知故问:“这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小孩越说越气。

他面皮涨红:“老癞子从前做乞丐,为了我去做贼,轮到我想帮帮他的时候,他就跟我讲大道理。”

“他不准我跪在被人要饭,说做人要有尊严;不准我去偷去抢,说那样就把我打出门去。他总说不准我活得像他一样,但是那有什么办法?”

“他说他养我不是叫我去做那些的,可我到底要去做什么,才能搞到棉衣跟药钱!”

“老癞子快死了!”

最后这句话落下,破庙里传来一段撕心裂肺的咳嗽。

时吟往里看去,眼角余光瞥见徐长泽依旧满脸平静,好似只是在听一个故事。

她倒是没放在心上,也不期待徐长泽会有什么反应。

神即便仁慈,也是修的无情道。

所以时吟只是转过头,继续问小孩:“你有想过去找份事做吗?”

明明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话,小孩却眼眶一红。

他倔强地别过头去:“他们说我什么都做不成,都不肯招我。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份码头搬货的活计,他们又不肯给我结工钱。”

“根本就没人把我们放在眼里,我就是贱命一条,倒不如先去偷点钱财活下来。”

听到最后这句话,时吟默默无言。

她没法跟这个小孩去说大道理,现在的他,活下来比懂礼更加重要。

时吟垂眸,看着手里的棉衣百感交集。

倘若他们找不到活计,又不肯接受旁人善意,那他跟老癞子还能活过这个冬天吗?

这大抵也是小孩正在担心的事情。

破庙里的咳嗽声更重,他起身,一瘸一拐地走了去。

不远处那群穿着花棉袄的小孩,因放出一个绚烂的烟花,正在欢喜尖叫。

时吟目光投向破庙里,老癞子还躺在烂凉席上,巨大的佛像正怜悯的看着他。

她蹙眉,攥着棉衣往里走去。

只是才抬脚,手腕就被人拉住了。

回过头去,就见徐长泽面无神情:“凡人都有他注定的命数,这是他的劫难,不能干预太多。”

这是他的命?

时吟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徐长泽,渡劫前在天宫的一幕幕又浮上脑海。

那时她不愿被人轻贱,徐长泽也对她说,这就是她的命。

这到底是什么命?

难道有人生来就要承受所有苦难,被人瞧不起吗?

难道他们力量微小,就连逆天改命的机会都不给吗?

但是时吟也没说太多,她忍了又忍,对徐长泽露出个笑来:“是,就像当初你捡我回去是为了给玉竹入药,当时那也是我的命。”

徐长泽微怔,喉结滚动,大抵是想要说些什么。

而时吟看出了他的意图,装作无意地岔开了话题:“马上天黑了,长泽,我们不妨先去看看什么地方好看烟火。”

语毕她便转身,再度朝着闹市走去。

夜色徐徐而至。

家家户户都挂起了大红灯笼,集市上愈发热闹。

经过白天那件事,时吟最后那点兴致也被消磨,只能强撑着应付徐长泽。

这样挣扎能得到的效果,自然是微乎其微,且极其容易被察觉。

烟花会还未开始,徐长泽便已看破时吟。

他们二人停在一座桥上,四周是各类小摊贩的叫卖跟欢声笑语。

时吟正看着河里的锦鲤争食,耳畔忽然传来徐长泽的声音:“阿吟,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时吟心不在焉,随口应了一句:“你问就是了。”

身边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等到半晌过去,时吟才困惑抬头,迎上徐长泽眼眸。

时吟这才发现那双永远淡漠的眼中,竟然有了不解和神伤。

她顿感不对,赶忙清了清嗓子:“长泽,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徐长泽轻轻点头,俊逸面容蒙上一层复杂神色。

他一字一句问:“你分明已经不爱我,还强装这副情深的模样,是为了什么?”

时吟一瞬愣住。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朝徐长泽笑道:“长泽,你是不是在乱想什么,从前我那般喜欢你,怎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

而没等她音落,徐长泽便出声打断。

“正是因为被你真心相待过,我才会问这句话。”

“我知道你还有许多事在瞒着我,但我也懒得一一问过了,只有这件想要得到答案。”

“你是因为曾经被我辜负,所以现在才要用这等手段来报复我,是吗?”

徐长泽逼问,而时吟却只保持着沉默。

她看着徐长泽不断乱想的痛苦模样,心底泛上一股异样的感觉。

明明到这一刻,她是应该如释重负的。

既然徐长泽问起,就干脆将一切的真相告诉他。

什么浩劫将至,徐长明将会灰飞烟灭来助他平定;什么他们之间其实已经了无情分,但如今非要在一起是为帮他渡过情劫,好让他修为大增。

但话到嘴边,时吟莫名说不出来。

因为她能够感觉到,此番说了,她跟徐长泽就了无关系了。

很奇怪,她明明已经不再喜欢这个人,却也舍不得跟他再也不相往来。

时吟不知道该讲些什么,而她的这份沉默,在徐长泽眼底是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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