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我错了……救我……”
“放过我……”
呓语声不断,一宫装美人歪在软榻上双眸紧闭,面色苍白异常,额头冷汗不停滑落,她却浑然无知,犹自沉浸在噩梦之中无法脱身。
窗外天黑沉沉一片,伴随着一道刺目闪电划过,轰隆巨响从天边滚滚而来,骇人声势压的人喘不上气。
不过片刻功夫,豆大的雨点便倾盆而泄,砸的院中花枝摇摇欲坠。
静纯掀起珠帘便见着自家主子大半身子都靠在窗边,雨水飘进来透心的凉,肩头衣裳已经湿透。
“娘子?娘子醒醒!”
静纯赶忙上前将窗户关好,忧心的轻唤几声,奈何美人竟毫无所觉,仍旧紧蹙黛眉不断梦呓。
“娘子?娘子!”
“啊!”
陡然一声尖叫,沈决从梦中惊醒坐起,浑身冷汗津津。
“娘子您没事吧?需要婢子去请太医吗?”静纯被吓了一跳赶忙问道。
沈决有些茫然的看了她一眼,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片刻后才长长舒出一口气,软了身子重新靠回榻上,按了按额角神容疲惫道:“什么时辰了?”
“回娘子,已经戌时一刻了,再过不久敬事房的公公便该来了。”静纯一边低声回着,一边为沈决奉茶。
沈决颔首表示知道了,接过茶抿了口,感觉口中腥甜味道褪去这才将茶盏放下。
屋外暴雨连连,闷雷声不断响起,闪电不时划破天际,将漆黑一片的夜空撕裂,看着触目惊心。
沈决靠着软榻神思有些飘摇。
不知不觉间已经重生一月有余,她死那年已是正熹三年,而今却是平德八年。
曾经她为了救被父亲献给平德帝的母亲,不惜与虎谋皮答应同季豫合作,潜伏到瑾王季垣身边,用了整整三年才真正接触到季垣。可惜最终却因着季豫而功亏一篑,季豫为求自保,竟是直接将她给推了出来,导致她最终被季垣千刀万剐而死。
那种痛苦仿佛已经根植到骨子里,如影随形,但凡想起便禁不住浑身颤抖,恐惧到无以复加。
哪怕如今已然重生,可依旧摆脱不了,更遑论想起那个人……
沈决闭着双眸狠狠一咬舌尖,强迫自己不去回想那个人,这是她的如同跗骨之蛆的噩梦。
等到将翻涌的思绪重新压下,沈决稍稍放松了身子闭目沉思。
能够重回四年前她是没想到的,当初她与季豫约定,只要他帮她救母亲,她愿意做一切事情。可是整整四年时间,除了从季豫那里拿到母亲的手书外她什么都没得到。可那会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只能寄希望于季豫可以尽快登基。
那时平德帝因着长年缠绵病榻,饱受病痛折磨,因而极其痴迷长生之道,钦天监倒成了平德帝最受宠的臣子。奈何在平德九年春,平德帝便驾崩了,季豫和季垣僵持不下。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之前都是瑾王监国,可平德帝未曾立遗诏传位于兄弟,因此朝臣最终将平德帝的长子季澍给推上了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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