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介绍
现场一片寂静! 众人屏住呼吸,直直的看着郁棠,仿佛真的看见了保家卫国,从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女将军! 不知道是谁先鼓了下掌:“好!” 顷刻间,掌声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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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一片寂静!
众人屏住呼吸,直直的看着郁棠,仿佛真的看见了保家卫国,从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女将军!
不知道是谁先鼓了下掌:“好!”
顷刻间,掌声如雷。
郁棠松了口气,肩胛处隐隐作痛。
她正要放下长枪,抬眸却看见楚时钧。
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红装黑甲的身影映入眼帘,楚时钧骤然捏住佛珠。
他脑海中闪过无数梦境中的片段。
凄惨的战场,抱着自己的女人,漫天的箭雨……
这个梦,从十二岁那年开始,到如今,已经困扰了他十五年。
他永远都看不清那女子的脸,却能清楚记得那双漆黑的眼。
此刻,梦里的身影和郁棠渐渐合为一体,楚时钧狂跳的心脏倏然一静。
郁棠?怎么可能会是她?!
楚时钧看着郁棠收起长枪,晦暗的目光中带着探究。
“郁特助什么时候练了这么好的身手?”
郁棠卸下盔甲的动作微顿,一时听不出他是在试探,还是关心。
“很久之前。”
楚时钧听着,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兀的塌陷一块。
两人气氛竟然奇怪的和谐,引得片场众人频频侧目。
舒梦华简直要气疯了!
这是第一次,在有她的场合中,楚时钧却将目光看向了郁棠。
她快步走上前,娇嗔开口:“时钧哥,我饿了。”
楚时钧收回目光,看着舒梦华,声音温和:“我订了你想吃的餐馆。”
舒梦华这才展颜笑开:“我就知道时钧哥对我最好。”
看着两人交缠的手,郁棠按下心底闷疼,逼迫自己不再去看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
可越是不看,心底的涩意越发翻江倒海。
以往,在大朔,近至京都,远到边塞,几乎有名的酒楼都知道楚时钧的名号。
只要她卸甲在家,楚时钧就会放下手中事,带她去寻各地的特色菜。
那时,他说:“阿棠,我听宫里嬷嬷说,人老了会尝不出味道,我不想我们有遗憾。”
跟这样一个人在一起,怎么会有遗憾呢?
可时光跨越千年,一切早已不如初,只觉得好似处处都是遗憾。
郁棠深深低着头,眼周滚烫。
她也曾向楚时钧承诺,说过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着你。
可现在,你太舍得让我难过了……
沉思间,副导演走过来,脸上堆满笑意:“郁特助你演的实在太好了,导演决定再加一场和爱人战死沙场的的戏码,都期待您的演技啊……”
‘爱人战死’四个字,重重砸在郁棠的耳膜上。
另一边,楚时钧坐在车上,望着窗外,眼前却闪过郁棠的身影。
舒梦华开口:“时钧哥,等下我们打包一些吃的带给郁特助好吗?”
楚时钧回头对上她的眼,突然觉得,好像这双眼,又没有那么像梦中人了。
他垂眸,指腹摩挲着冰凉的佛珠,淡道:“不用。”
舒梦华吃了闭门羹,嚅了嚅嘴还想说什么。
楚时钧冷厉的眉眼间闪过不悦,等到餐厅前放下舒梦华后。
他冷然吩咐:“去潭柘寺。”
话落,司机一脚油门,在舒梦华愤愤的眼神中疾驰而去。
车上,楚时钧闭目养神,脑海中闪过一副尸山血海的画面。
画面中,有一人抱着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他挡箭。
“楚时钧,我们生同衾,死同裘。”
莫名的,他又想起片场的郁虞。
他梦里的心上人是巾帼英雄,敌万军而不惧。
郁棠……不过一个寻常人而已。
楚时钧皱了下眉,转动手中佛珠,在心里诵经。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心刚静下来。
前座的林绍突然接到消息,转过头来汇报。
“楚总,片场那边打来电话,郁小姐拍戏负伤,现已送去了医院!”
医院内,消毒水味刺鼻。
郁棠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在疼。
她回想起在片场坠落的瞬间,依旧心有余悸。
本来那样的高度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腹部莫名窜起的剧痛让她根本无法控制身形。
郁棠动了动手指,突然鼻尖传来一阵淡淡的檀香味。
她一愣,随即转头看向沙发处。
暖黄灯光下,楚时钧双腿交叠坐在那里,左手随意搭着扶手,露出的腕骨上,佛珠耀眼。
看向她的眼里没有毫担忧关切,唯有漠然。
“医生给你检查过,除了手臂的伤,没什么大碍。”
就这一瞬间,郁棠心底的悲哀几乎抑制不住。
明明之前,自己哪怕只是轻微的划伤,他都会去太医署寻上好的金疮药送过来。
如今,他就这么清凌凌的坐在那,就像端坐云端的神,俯瞰他的子民。
他现在是在想躺在病床上的自己遭了无妄之灾,还是在庆幸舒梦华今天不在片场?
郁棠心尖一颤,不敢任由自己想下去。
她不说话,楚时钧也无声。
寂静的病房里,只有他拨弄佛珠的声音。
郁棠被他身上散出的檀香味包裹,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她又梦到了从前。
帝王因病昏厥不醒,身为胞弟的楚时钧成为摄政王,接受朝臣跪拜。
彼时,她已经接过了将军府的重担,踏入朝堂。
就在她满心骄傲不想随着众臣跪下去时,那人清冷肃然的声音却响起。
“郁大将军,不必跪本王。”
众臣皆静,郁棠骤然抬头。
身穿玄色蟒袍的人看着她,眼底温情涌动。
“大将军舍命相护,大朔才有如今的安定,皇兄执政时就说过,将军府众人,可面圣不跪。”
“于本王而言,你是我未来的妻,你我之间只有举案齐眉,更不必讲究君臣之礼。”
当日散朝后,郁棠在宫门口等着楚时钧出来,见了他,只有一句。
“当日你问我,可愿与你生不同衾死同穴,如今我告诉你答案,我愿意。”
梦中,楚时钧含着笑意朝她伸出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郁棠心口微暖,正要回握他,四周突的弥漫雾气,天地都在晃动。
她猛然惊醒,却看见楚时钧近在咫尺的脸。
郁棠一时恍惚,抬手想拉住他,可下一瞬,楚时钧往后撤了一步。
她苍白的手就这么僵在空中。
楚时钧紧盯着她:“你刚刚梦到了什么?为何要说生不同衾死同穴这句话?”
郁棠忍住泪意,缓缓放下手。
“这是你对我说过的,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吗?”
第一次森*晚*整*理,楚时钧转动佛珠的动作有些乱了节奏。
突然,病房门口传来响动,舒梦华的声音陡然响起。
“郁特助,我先前只跟你说过一次,没想到你竟然记住了。”
郁棠愕然看去:“什么……”
“够了!”
楚时钧第一次表露出一丝愠怒:“再有下次,你这个特助就不用做了。”
郁棠他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自己仿佛是数九寒天被丢进冰窟的囚犯。
堕落于楚时钧这三个字,画地为牢。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脏剖出来,好看看它还在不在跳动。
许久,郁棠才逼退泪意,垂眸开始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
以这个时代的科技,她身体上的两次剧痛却没查出任何问题,这不正常。
莫名的……郁棠脑海中划过那陌生和尚的脸。
她拔掉手上针头,撑着起身,跌跌撞撞往外走。
郁棠站在大雄宝殿门口,腹部,肩部疯狂叫嚣着疼,她几乎要跪倒在地。
她紧紧咬牙,盯着那尊高大的佛像,抬脚迈了进去!
宛如心脏破裂,筋骨揉碎的痛瞬间席卷全身!
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拉着她,想要将她拖入无底深渊。
通!郁棠重重扑倒在地。
一旁的小沙弥赶忙过来过来扶她:“施主!”
郁棠抬眸看他,眼里却只有执拗:“小师傅,我想见我上次见过的那个和尚。”
小沙弥一脸疑惑:“您上次来是见了哪位师傅,知道法号吗?”
郁棠眼里闪过茫然。
跟着楚时钧三年,她也是第一次在潭柘寺见到那个和尚,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
甚至此刻想起,连那和尚的面容都变得模糊。
她脸色一白,心中惶恐更甚仿若被火焰焚烧。
小和尚走后,郁棠强撑着到诸天佛像跪下:“信女郁棠,求佛祖指明出路。”
可无论哀求,四周都只有无尽的梵音,冰冷的佛像和墙上全是劝人放下执念的偈语。
她耳边嗡嗡作响,忍不住起身去寻,不顾阻拦推开了一间又一间的禅室,只想求一个答案!
就在郁棠要推开最后一间禅室时,一声叹息在在耳畔炸开。
“施主这又是何苦?”
她骤然回头,禅房外,苦苦寻找的和尚拈着佛珠,静立树下。
她忍着疼,踉跄着走到和尚面前:“为什么会这样?”
既然她已经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让她了却心愿?
又为何让她承受这些痛苦的折磨?
和尚念了句佛号,才道:“施主,尘缘了,归去吧。”
郁棠抓住他的袈裟,眼睛红的仿佛滴血:“尘缘未了!他明明活着!”
和尚眼中透出一丝哀怜:“过往如云烟,施主,他早不是你曾经的那个人了。”
不是?
郁棠身形猛的晃了晃,声音沙哑粗粝:“可是他们的长相和名字都别无二致!”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楚时钧,根本无法承受第二次。
郁棠垂下眸,低声哀求:“求求您,我只是想陪在他身边……”
和尚不断转动佛珠:“可你占据旁人身体,已经是错,苦守执念不肯放手,更是错上加错。”
郁棠一愣,接着堆积心底的情绪骤然爆发。
“我有什么错?和尚,我有什么错!”
“是谁让我出现在这里?是你,还是佛?我明明可以与相爱之人同生死,是你们给我编造了一场虚伪的梦境!如今你们却说是我的错?”
她眼里波光流转,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泪来。
“佛说善恶有报,我一生从未做过坏事,为何会落的如此下场?”
和尚什么都没说,只是双手合十,轻轻闭上了眼。
郁棠看着他,满腔的愤恨都化作深深的疲倦。
她一点点跪下去,语气哽咽到极致。
“不管您是谁,都求求您,我只想要我的时钧……”
山风吹落秋叶,叹息起:“痴儿,可知痴念当惩?”
郁棠浑身一震,待起身抬头时,眼前,已空无一人。
身后突的传来一道带着怒意的嗓音:“郁棠!”
她茫茫然扭头,却见楚时钧大步而来。
“扬……”1
啪!
郁棠的脸重重偏向一边,有那么一瞬间,她听不见任何声音。
楚时钧收回手,寒凉的嗓音重重砸在郁棠心上:“谁准你在寺庙闹事?”
郁棠慢慢扭头,看着眼前人。
不知为何,明明该是万般熟悉的爱人,郁棠却忽然觉得他陌生。
她眼里的情绪一点点消失,沸腾的情绪也渐渐冷却。
“你为什么答应娶我?”
当年摄政王的回答是:“阿棠,此生,只愿同你共度。”
而眼前的楚时钧,却是这样回答:“因为三年前你病愈后,变得听话,省事。”
他抬手,轻抬起她的下巴:“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动作间,他腕骨上的佛珠贴在郁棠的肌肤上,冻的郁虞血液几欲凝结。
半晌,她嘶哑出声:“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变?”
楚时钧对上她的眼,心脏处陡然腾起一丝刺痛,转瞬即逝。
郁棠却没想等他的回答,兀自抽回下巴。
“不重要了。”
尘了缘了,或许真的如和尚所说,眼前的人……真的不是她的楚时钧。
郁棠收回视线:“楚总,以前是我逾矩,以后我会恪守做为特助的职责。”
语调清淡的让人无端发慌。
楚时钧拧起眉,喉结滚了滚还想再说些什么。
郁棠却再没看他,一步一步挪向寺外。
远处,青山如旧,家国山河和故人却不知去了何处。
悲凉和孤寂一股脑涌上来,她莫名哼起了大朔边境的歌谣。
“卫国赴边疆,良人家中盼,三月桃红时,军士把家还……”
楚时钧蹙眉,正欲转身,却听风吹来了苍凉的音调。
“曾道良人在侧,怎料金陵城外寸寸休……”
楚时钧猛然看向郁棠的背影,垂在腕骨上的佛珠突的震颤起来。
这首调,他曾在梦中听过,可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过!
楚时钧想去追问,郁棠怎么会唱这首曲调?
身后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林绍喘着气向他汇报:“楚总,舒梦华小姐出事了!”
楚时钧动作一顿,深深看了眼郁棠,收回目光离开。
毫不知情的郁虞强忍浑身的酸痛哼唱着,那些在大朔的回忆,如刀片般在心口搅弄情绪。
曲落时,她终于承受不住,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山林里冷风阵阵,蚀骨的寒意由外向内,郁棠只能浑身发颤的倚靠在树边。
看着掌心刺目的鲜血,她终于明白。
这个世界是真的容不下自己了。
“可我还没找到我的时钧……我只是想再见见他,哪怕只有一面……”
可惜,诸天神佛听不见她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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